肖奈微微全服聚会番外:伏羲、女娲在中国文化传统中的象征意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高校问答 时间:2024/05/08 01:55:42

在美丽的阳朔,有一座奇特的山,顶部中空,状如弦月,夜晚望去,若一弯明月挂在天空,这就是著名的景点“月亮山”。传说有一位老妈妈每天都爬上山去,坐在月亮里头,给游客卖水,于是大家都叫她“月亮妈妈”。

  “月亮”与“妈妈”联系起来,并给人以美的遐想,这并非偶然,而是与中华文化有着源远流长的血缘。《礼记·祭器》云:“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此阴阳之分,夫妇之位也。“古人称日为“太阳”,月为“太阴”,月亮与妇女,都是阴性的代名词。

  月亮作为女性的象征肇始于人类原始的女性生殖崇拜时期。创造人类的始祖“女娲”,同时就是月神,在汉墓砖画中,伏羲手捧太阳,女娲则手捧月亮。远古人以为,女人和月亮有着一样的本性,都有膨胀的倾向,而且还有与月相变化周期一样长的月经期。他们的观念中,物体可以通过某种神秘的感应超时空地发生作用,所以月光的照射可以使女人怀孕。因此月亮赋予了女性一种神秘的能力。

  人类早期对父亲的意义并不清楚,女性在原始母权制社会中处于崇高的地位,繁衍生息的渴望推动了月亮信仰的不断发展。月亮的感应力逐渐被人格化,衍化为高洁的月亮女神。

  月神形象演变折射社会结构与文化变迁

  中国的月神最著名的是嫦娥,据后人考证,女娲、女和、尚娥、嫦娥其实同为一人。嫦娥是怎样奔月的呢?根据《淮南子》的记载是,后羿到西王母那里去求来了长生不死之药,嫦娥却把它偷吃掉,并逃到月亮里去了,变作一只蟾蜍,成为月精。后来,蜍音讹变为兔,于是蟾兔并存于月中,到了东汉时期,蟾蜍被逐出,月宫中只剩下了玉兔。

  《淮南子》对嫦娥的丑化,暗示了伴随母系王国沦陷后父系文明的建立,妇女的地位骤然下降,嫦娥奔月象征了被父权驱赶的女性们寂寞凄苦的情怀。而蟾蜍向玉兔形象的转变又表明,嫦娥的地位在后世重新得到了提升。这与后来中国文化崇尚阴柔的转向有关,文人墨客对月亮的反复吟诵也为之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嫦娥的故事在民间也出现了不同的版本,说因为一个叫蓬蒙的人的觊觎,嫦娥才当机立断将不死药吞了下去。后羿悲痛欲绝,摆上香案,放上蜜食鲜果,遥祭爱妻。百姓们闻知后,纷纷在月下摆设香案,为嫦娥祈求吉祥平安。这就是中秋拜月的传说来历。

  民间中秋赏月活动约始于魏晋时期,盛于唐宋。《东京梦华录》对北宋赏月盛况有这样的描写:“中秋夕,贵家结饰台榭,民家争占酒楼,玩月笙歌,远闻千里,嬉我连坐至晓”。明清以后,每逢中秋,人们摆设酒脯时果,赏月畅谈,有些地区还举行“拜月”、“闹月”、“跳月”、“偷月”等有趣的活动。至此,中秋拜月的女性生殖崇拜意味慢慢淡出历史舞台,为“花好月圆人团圆”的主题所取代。

  月神启迪中国哲学智慧

  在月神神话中,嫦娥窃取的不死药及吴刚砍伐的月桂树“树创随合”的奇异能力,都暗示着一种不死的生命精神。月亮的盈亏晦明循环,不仅参与缔造了中国的农历,也影响了中国哲学对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与宁静神秘的智慧品格的追求。

  中国古人实用地把自然循环当作宇宙的规律,并运用于历史。天干地支六十年花甲轮回,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呈现一种循环意识。时间本是一条进化直线,但在中国哲学中被转化为一条循环的曲线,阴阳鱼太极图就是明显的体现,这对形成时空合一的宇宙观和文化稳定性具有深远的影响。老子说:“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道家思想将自然现象提升到一种人生智慧。杯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已深入人心。

  以月喻禅是禅宗哲学的传统,《五灯会元》中法眼和尚说:“见山不是山,见水何曾别?山河与大地,都是一轮月。”月境与禅境浑然一体,万物混茫物相溶合一,月光让人思索宇宙的永恒存在,从月光里,禅师得到顿悟的启示,在永恒中获得灵魂的超脱和心灵的愉悦。

  月神养育中国文学艺术之美

  古希腊神话中也有月神,她叫阿耳忒弥斯,亦是狩猎女神,技艺高超。而中国人眼里的月亮则是冰清玉洁的,嫦娥的形象是孤寂、幽怨、静谧而多情的。在月光下,人们感受到的是女性的温柔、娴静与妩媚,这正是中国式的“美”的境界,它能够为人提供一个休憩的精神家园,抚慰那些疲乏了的心灵,因而得到中国艺术家们的青睐。

  中国的月神文化以诗词意境为灵魂,以文人之笔传达对人们千年不变的感怀,与中国山水画一样,含蓄、清逸、淡远、宁静、空灵、妙悟,没有色彩的喧嚣,而富于心灵的深远。

  月神的传说记录着母系社会往古岁月的云烟,反映着寻找母亲温暖怀抱的文化主题,月亮的升起在漫漫长夜里唤起跨越时空的亲切慰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诗人如影随形的乡愁、旧梦重温的情思,往往寄托于明月的传递,“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肠愁,化作相思泪”(范仲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艺术地传达出国人心中一言难尽的心愿,荡漾着中华民族特殊的审美共鸣。

  月亮作为一种永恒存在的神秘象征,又成为士大夫逃离现实的人格化身与一种飘逸的风范。“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当士大夫历经宦海波澜,顿悟人生禅机之后,便一头扎进那澄透晶莹的月光世界里去了,“抱明月而长终”,吟风啸月就成为中国文人失意后企求的精神境界。

  月神熏陶中国民族性格

  西方文化崇尚太阳,太阳神阿波罗在希腊神话占有显赫地位。而中国人对太阳神伏羲却是疏远的,“夸父逐日”与“后羿射日”神话反映的是对太阳的敬畏和斗争,太阳往往是灾难的制造者。而对月神女娲、嫦娥,中国人则表现为亲近、依恋和同情。

  鲁迅曾以西方刚直、独立、冒险与好斗的阳刚文化精神对中国以家为本的柔弱、圆曲、尚静与好粉饰的阴柔性格,进行了猛烈的冲击。如果将西方文化比作阳刚的“日神性格”,那么中国文化则可以说体现了阴柔的“月神性格”。

  学者高旭东认为:按中国的阴阳观念,君主阳,臣为阴,所以臣民应当躬行收敛。尽管孔子是“刚”“仁”并举,但后世儒家并不置重刚毅自强的外向性格,而推崇温柔敦厚的内向型理想人格。老子进一步塑造了中国阴柔的民族性格,他主张自然无为、雌退不争,“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柔以克刚,静以制动,弱以胜强。所以中国的智者,都具有忍让大度、功成身退的胸怀。

  过于阴柔的民族容易导致退缩、内向和封闭,过于阳刚的民族也容易导致无休止的攻击和占有侵略。西方人过分强调主客观的对立,常常处于紧张焦虑、躁动不安当中,难以得到心灵的安宁,而中国人神往天人合一,对生命抱有一种复归自然的超然态度,能够在现世中获得生存的乐趣。因此,中西文化在对话的基础上取长补短,和谐共处,应该是中西乃至各个民族文化交流融合的理想之道。